木繡球

[南京]李若濤

木繡球一般孤植或叢植，不像梅櫻那樣氣場強大，但有兩個地方的木繡球最讓人津津樂道，所謂打卡圣地，一處是午朝門，另一處是清涼山公園的崇正書院。

午朝門就是午門，明故宮的正南門，在明都城的中軸線上，是當年舉行大典的重地。木繡球花就開在六百年前的“殘垣斷壁”之中，有些殘破的石礎就靜靜地躺在木繡球腳下，它當然滋養不了這些花木，但仍然讓你覺得它們會有某種信息的交流。雕花的影壁，石鼓，殘破的石構建，還有厚重的城門都是這些木繡球的背景。這種意趣，讓嬌俏的花球有了端莊沉靜的氣質。這里還可能讓人有世事滄桑的感嘆。瞬時凋敗的花朵和永恒的石頭結伴，讓這一處花地顯得意味悠長。

古崇正書院是明嘉靖年間督學御史耿定向在清涼山修建的。名“崇正”取“天地有正氣”之意。書院建成以后，便從南京所屬地選拔優秀的諸生來學習，耿定向親自主講，江南大儒李贄、湯顯祖、徐光啟等都曾在此講學，明清兩代，這里是江南最大的書院。

后幾經戰火幾經修復，現在的書院，是1980年由楊廷寶先生及其團隊規劃設計，在原來的基礎上重建的。

整組建筑采用南方民居式樣，依山勢地形，建有三座廳堂、中間有臺階庭院的一組軸線布置，層層縱深。素瓦粉墻，朱欄花窗。造園時，中廳的梁架木柱利用的是原有的舊料。涼亭的柱子欄桿都是水泥建造，節儉又做工考究。

他們刻意保留了銀杏、烏桕、合歡等多年大樹，書院中的植被樸素大氣，綠色居多，與周圍的環境渾然一體。如雪一般的花球點亮了這幽靜的古建筑。春天里，它就是這座庭院中最明亮的部分。

倘若真有學子在此苦讀，抬眼看見繡球花向他頷首點頭，他的心會不會被那一霎的溫柔所慰籍？

南京的春夏，有不少白色的花朵，比如野薔薇、繡線菊、溲疏、野芝麻花……

盛夏時節，我又去看了看我家附近的一株木繡球，居然找了半天才找到。它們泯然于一眾綠色植物中，不細心找，你簡直認不出。

其實很多植物都會這樣，只是開花之時，我們才會留意到它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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