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水優雅

[無錫]吳翼民

人道春天的水清冽、活潑、靈動……我還要加一句：春天的水最為優雅。

最優雅者要數水邊的楊柳。楊柳被春風輕輕撫醒，忽然就抽出了鵝黃的線條，一絲二絲三絲……漸漸就婆娑迷亂，如裊裊的輕煙，俯身去蘸舔粼粼的春水，春水被柳條舔得酥癢難耐，推開了笑的漣漪。

柳絲條條垂水面，釣竿幾支依春河。如今城市的河因水質改善而都有了魚，于是就有了垂釣者。垂釣非為貪魚鮮，修身養心是真諦。我見到一位垂釣的中年女子，取下上鉤的小魚，輕輕發落回春水了。我問她為何釣而不取？她淡淡回答：“為什么要取呢？我釣魚得到了快樂，魚回到水里得到了快樂，已經夠了。”

春水優雅，是因為水面上會點綴有春花的落英。花兒轟轟烈烈開過了，那些個繽紛落英多半會向春水報到。最為壯觀的是櫻花的謝幕，在滿池春水上鋪排出一條櫻花的毯子。

瑟瑟寒冬逝去了，春水溶溶漾漾，把一撥一撥的水禽招引來了，白鷺在淺水處徜徉覓食，黑天鵝一家也在漱羽戲水。記得去年秋天在此地只看到兩只黑天鵝在交頸嬉戲，沒想到今兒個忽而變成一家四口，兩只灰羽絨毛的小天鵝亦步亦趨跟隨著它們的父母，時而鳧游水上，時而登上池塘邊的淺灘。幾天前這兩個小家伙還只是兩個鵝蛋，今兒個就變成了活潑潑的生命，再過些日子，就將變成與它們父母一樣的儀態萬方的黑天鵝，造化真是神奇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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